鲍威尔在12月的政策会议上突然放软口气，表示“降息进入视野”，让市场大吃一惊，仅仅两周前，他还说讨论降息还为时过早。这一表态引发了市场对美联储是否有其他考虑和“深意”的猜测。

　　一种可能的解释是，美联储考虑到了美国政府的财政压力，特别是2024年一季度将有20%的国债到期，如果利率不降，将推高国债置换成本。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Debt

　　如果这是美联储的动机，那么提前降息仍有可能，但后续的降息路径和次数就不能线性外推，因为金融条件的放松会提前修复需求，也就减少了美联储的降息空间。

　　美国财政压力创1996年以来新高

　　美国政府的高负债和2023年的利率走高，使得财政付息压力达到了1996年以来的最高水平。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2023财年的利息支出为6.3万亿美元，占财政支出的9.8%和财政收入的14.1%。 这一比例分别高于2022财年的8.7%和12.6%。而且，由于存量美债98%为固定利率，因此3.1%的有效利率明显低于企业和居民部门的借贷成本。

　　美国政府的负债规模也在不断扩张。疫情以来，美国政府推出了数轮大规模的财政刺激计划，使得债务规模一度膨胀至20万亿美元，占GDP的比例也在2020年二季度达到了130%的高峰，随后逐步回落至2023年一季度的113%。但好景不长，2023年上半年，中小银行的风险暴露和债务上限的解除，使得美国政府的信用再度扩张，杠杆率进一步升至116%，也是2023年美债利率冲高的核心原因，公众持有国债规模扩张至26万亿美元。

　　United States Gross Federal Debt to GDP

　　2024年一季度是债务到期和置换的高峰期，如果利率维持高位，将推高置换成本。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2024年一季度将有5万亿美元的国债到期，占总债务的20%。如果10年期美债利率维持在5%的水平，那么置换成本将比3.5%的水平高出760亿美元，相当于2023财年利息支出的12%，占整体财政支出和收入的1.2%和1.7%。

　　美联储降息有助于降低财政压力，长债发行规模已增加

　　美联储的降息预期已经对美债利率产生了明显的下行压力。从12月的政策会议后，10年期美债利率已经从5%下跌至3.8%，创下了近一年的新低。这一利率水平，如果能够维持到2024年一季度，将为美国政府节省760亿美元的利息支出，相当于2023财年利息支出的12%，占整体财政支出和收入的1.2%和1.7%。

　　实际上，伴随着美债利率的快速回落，近期长债的发行已经开始抬升，平均发行利率为4.3%。根据美国财政部的数据，2023年12月，美国政府发行了1.2万亿美元的10年期以上的长期国债，占当月总发行量的18%，创下了近两年的新高。这一比例也高于2023年11月的14%和2023年10月的12%。

　　提前降息仍有可能，但后续路径不确定性大

　　美联储的意外转鸽，让市场对其是否有其他考虑和“深意”的猜测。一种可能的解释是，美联储考虑到了美国政府的财政压力，特别是2024年一季度将有20%的国债的国债到期，如果利率不降，将推高置换成本。如果这是美联储的动机，那么提前降息仍有可能，但后续的降息路径和次数就不能线性外推，因为金融条件的放松会提前修复需求，也就减少了美联储的降息空间。市场也会在两者之间“折返跑”，债券和黄金短期暂缓，美股看分母到分子的逻辑切换。

　　市场预期过度抢跑，债券和黄金短期暂缓

　　美联储的意外转鸽，引发了市场对其降息预期的过度抢跑。根据CME期货的数据，市场已经将3月开始降息的概率提高至90%，并预计全年降息6次，共计150个基点。这一预期与美联储的政策指引存在明显的背离，美联储目前的政策利率区间为4.25%~4.5%，而且在12月的政策声明中，美联储仅表示“降息进入视野”，并没有明确的降息信号。

　　这一预期的过度透支，也使得债券和黄金的价格上涨过快，反映了市场对美国经济的过度悲观。从12月的政策会议后，10年期美债利率已经从5%下跌至3.8%，创下了近一年的新低。而黄金的价格也从1800美元/盎司上涨至2300美元/盎司，创下了历史新高。这些价格的变化，反映了市场对美国经济的过度悲观，也忽略了近期一些数据的改善，比如房地产和就业。

　　如果美联储真的考虑到了美国政府的财政压力，那么提前降息仍有可能，但后续的降息路径和次数就不能线性外推，因为金融条件的放松会提前修复需求，也就减少了美联储的降息空间。市场也会在两者之间“折返跑”，债券和黄金短期暂缓，美股看分母到分子的逻辑切换。

　　美股看分母到分子的逻辑切换，风险更大

　　美股在美联储的意外转鸽后，也出现了一定的波动。从12月的政策会议后， $标普500（．SPX）$ 指数已经从4000点下跌至3700点，跌幅为7.5%。而2024年以来 $纳斯达克（．IXIC）$ 也回调了3.25%。这一跌幅，反映了市场对美国经济的担忧，也反映了市场对美联储的不信任，认为美联储可能看到了什么市场忽略的东西，或者有其他的考虑和“深意”。

　　但是，如果美联储的降息能够有效地降低财政压力，提前修复需求，那么美股的逻辑就会从分母到分子的切换，从金融流动性到盈利增长的切换。这一切换，可能会给美股带来新的动力，也可能会带来新的风险。

　　一方面，如果美国经济能够在降息的刺激下，恢复增长，那么美股的盈利增长就会有所改善，从而支撑股价的上涨。另一方面，如果美国经济在降息的刺激下，出现通胀的抬升，那么美联储就可能提前结束降息，甚至转向加息，从而打压股价的下跌。

责任编辑：郭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