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胜东，是一位公交司机，今年8月底，他退休了。公交车有起点和终点，从27年前开公交开始，他一直是开的28路公交。今年8月30日，这位深受杭州市民喜爱的公交司机，迎来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早上7点30分，孔胜东像往常一样来到28路的起点站——火车东站西广场。细心检查车况后，孔师傅驾驶着28路缓缓启动，这一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风景，每到一站，孔胜东亲切的语音播报就响起了。

　　一路上，很多老乘客是特地赶来坐孔师傅的最后一班车的。大家在留言板上写下了很多想对他说的话：

　　祝孔师傅光荣退休，好好陪陪家人。

　　上午10时11分，孔师傅完成最后一圈28路公交的驾驶，回到火车东站西广场。27年的司机生涯，孔师傅零违章、零事故、零投诉，安全行驶总里程达到了85.09万公里。看着最后一批乘客下车后，他依然舍不得松开方向盘，泪水再也止不住。

　　孔胜东：有很多不舍，一个是我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再也不能为我们乘客服务了。第二个，今天我最后一圈，市民特地赶过来看我，让我也非常感动。

　　从"小孔"到"老孔" ：28路公交车开了27年

　　孔胜东1964年出生，当过机修钳工，做过乘务员，而做得最久的是公交驾驶员。从“小孔”到“老孔”，28路公交车他开了27年。

　　1982年，18岁的孔胜东上班了，先后做过机修钳工、公交乘务员等工作，1997年8月，孔胜东正式成为了28路公交驾驶员。在他还是乘务员期间，当时的杭州公交车没有空调，也没有线路图和语音报站。为方便乘客，孔胜东就自制沿线导游图和车辆转乘示意图，车上还常备晕车药、垃圾袋等物品，以及供乘客免费饮用的“茶水桶”。

　　孔胜东：那时候还没空调，连窗帘都没有，热的时候我里里外外都会洗一遍来降温，车厢环境好了，乘客的心情也好了。

　　在他成为驾驶员后，开始在车厢里根据每年生肖去布置玩偶、花束等特色装饰，尽量让乘客能有一个好心情，这辆公交车也常被乘客称为“杭州最具特色的公交车”。

　　孔胜东：我认为我们百姓的生活要天天像过节一样，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27年的公交司机生涯，孔胜东几乎没有在家里吃过一顿年夜饭。

　　孔胜东：我每年的年三十晚上都会第一时间向车队长请战，我来做28路的末班车，让杭州司机跟外聘司机回去吃年夜饭。每当服务好每位乘客，乘客说谢谢的时候，我感到作为一名公交车司机非常骄傲和自豪。

　　最后一班公交到站 义务修车不停

　　除了开公交车，老孔还是志愿者，“开一辈子公交车，做一辈子志愿者。”一直是老孔的愿望。现在已经开完了最后一班公交，一个愿望完成了，但是义务修车没有停，还在继续。

　　60岁的孔胜东，退休了，他闲不下来，志愿者是他说的人生下半场，有更多时间帮助更多的人，继续一辈子志愿者。第二个愿望，正在崭新启航。他说，仍然用开28路公交的心态。

　　开完退休前的最后一班28路公交，从媒体包围和鲜花掌声中暂别，年满60岁的孔胜东回到家里，孔胜东的家不大，两室一厅，简单质朴，却摆满了市民、亲友、同事们送来的鲜花。

　　看看时间还早，孔胜东干了件平时很少会干的事：买菜。孔胜东依旧穿着那身浅蓝色的制服，走在家附近的菜场里，不少人迎面打招呼。

　　退休前，因为孔胜东工作忙，都是爱人操劳家里大小事。如今他退休了，想逐渐拿起厨房里的锅铲，多为母女做几顿饭。

　　孔胜东：我也跟妻子女儿承诺了，退休以后家务我包，欠她们太多了，应该弥补一下。

　　镜头前，孔胜东的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那是每周六晚上孔胜东修车时留下的印记。退休后的第一个周六，这也是孔胜东每周固定的修车日。傍晚6点50分左右，孔胜东如往常一样，穿上红马甲来到了中山北路356号，拉起横幅，拿上工具，再次为市民们修起了自行车。

　　检查一圈排队的车子，孔胜东将小修小补交给年轻志愿者，疑难杂症则留给自己解决。修起自行车的孔胜东有模有样，因为他义务修车不是从退休后才开始的，孔胜东已经在开公交车之余，义务在每周六晚上修车修了38年，这还要从1985年的一个晚上说起。

　　孔胜东：有一次到同学家去，晚上回来轮胎破了，然后骑着瘪胎回来了，没地方修车。

　　于是，孔胜东便萌发了学习修车，在晚上帮助别人的想法。1986年3月5日是“学雷锋日”，孔胜东自掏腰包买来工具，在家门口摆起了义务修车点，服务往来的市民。

　　从那以后，几乎每周六晚上，孔胜东都会准时出现在修车点，无论风霜雨雪，无论严寒酷暑，正是这份坚持换来了市民们的认可。

　　不仅如此，孔胜东种下的爱心种子，已经结出丰硕果实，越来越多的年轻人 加入孔师傅的义务修车点，38年来，孔胜东和他的志愿团队已经义务修车超4万辆。

　　孔胜东：只要我有一口气，我会一直坚持干下去，直到我干不动为止，我感到作为一名志愿者，非常幸福和快乐。

　　再见，老师傅！你好，老朋友！

　　一路公交车，一开27年，孔胜东把28路公交开成了杭州城里的一道风景，开成了杭州人心里的“乘客之家”。从小孔到老孔，从上岗到退休，孔胜东用一生、爱一行；择一事、尽一心，他为平凡的工作日常，注入不平凡的精神品质，人们也用一场不平凡的送行仪式，来表达对这位全国劳动模范和道德模范的感谢与敬意。

　　司机师傅孔胜东退休了，修车师傅孔胜东正当年。他爱讲一句话：公交车有终点，但为人民服务永远没有终点。成立公益事业发展中心，开设劳模创新工作室，根本停不下来的孔胜东正在从一个人变成一群人。

　　退休那天，乘客们对他说：再见啦，老师傅！接下来的每一天，不管在城市的哪个地方，遇见依然忙碌的孔胜东，可别忘了打个招呼：你好啊，老朋友！

倪俊毅（记者 杨孟儒）09月23日,�

倪俊毅（记者 夏尚苹）09月23日,“把裤子脱掉，老子要爽一下”，男子对着面前的女人说着下流的话。女子面露难色：“大早上的，这里可是甘蔗地啊，你就不能等回家晚上再说吗？”女人刚想要拒绝，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女子摸着自己的脸感觉火辣辣的。没错，被拒绝的男人狠狠地朝着女人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打完之后就强行的将女人按在甘蔗地里，脱掉了她的裤子，满足了自己的兽欲。而这就是真实发生一位叫唐禾荣家庭妇女身上的事情，对她施以暴行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张新能。唐禾荣和丈夫都是云南文山人，在广东从事务农工作，因为没有什么文化，他们一直从事的都是苦力活。为了赚钱，唐禾荣和丈夫来到了广东某个甘蔗园区做苦力，想着多吃些苦多赚些钱，让三个孩子能够上学，以后不走他们的老路。唐禾荣的梦想是好的，可是她却偏偏遇上了一个让她不想苟活于世的丈夫张新能。32岁的张新能，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性欲非常的强烈。一大早刚和唐禾荣发生过关系，结果到了中午吃饭完半个小时休息的时候，他竟然又把妻子拉到甘蔗地里面要求发生关系。可以说只要张新能想要，不管何时，不管何地，唐禾荣都必须要迎合，如果有反抗少不了就是被一顿胖揍。唐禾荣称丈夫需求旺盛可是为了几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们，唐禾荣也只能这样忍受，白天在地里干活，时不时的还要被丈夫拉倒没人的地方要求发生夫妻关系，即便累了一天到了晚上，丈夫也不会好好睡觉也要拉着唐禾荣来几次。这种情况不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的，而是每天都是这样。你可以想象，当你干活累的半死的时候，一个男人强行要求和你发生关系，不同意就对着拳打脚踢，这种日子谁能够忍受。可唐禾荣忍了，并且是不得不忍，因为她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情。唐禾荣长相并不好看，并且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起初张新能也是一心都想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所以他在安顿好妻儿父母后便来到了广东做苦力。在外面打工的日子，张新能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赚到的钱都寄回给家里人。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在外面辛苦赚钱的时候，妻子唐禾荣却在家里偷偷与一个男人私会。那个时候，唐禾荣为了补贴家用在当地工地上厨房帮工，因此结识了从四川来打工的小李。小李的年纪比唐禾荣大，人长得也高，因为工作关系二人来往的比较频繁，渐渐的没有男人照顾的唐禾荣就和小李好上了。同样是在甘蔗地里，二人第一次发生关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唐禾荣和小李在地里发生关系 资料图小李温柔体贴，这让唐禾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温馨，再想想自己的丈夫，一个木头脑袋，一点也不讲浪漫。唐禾荣已经彻底迷失在了这段婚外情之中。为了更加方便的约会，小李直接租住在唐禾荣的家里，二人开心的偷着情，可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二人偷情的事情很快就通过同乡传到了在广东打工的张新能的耳朵中。得知妻子背叛了自己，张新能暴跳如雷，他立即赶回到了家中赶走了小李，并且要求唐禾荣跟他一起去广东打工。事实上，张新能和唐禾荣认识一个月二人就结婚了，彼此一点也不了解，并且他一直都非常嫌弃妻子，嫌弃她长得丑，嫌弃她长得矮。可明知道妻子背叛了自己，张新能也没有想过要离婚，而是将妻子带在身边，这也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在广东打工期间，张新能要如此粗暴的对待妻子。张新能是想要以此来报复妻子对他的不忠，而唐禾荣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也只能一忍再忍。到了东莞打工的地方，张新能便开始实施自己的报复，到了晚上，张新能就会无故发火，抽出皮带就对唐禾荣一顿暴打。到了早上5点来钟起床的时候，张新能就强行和唐禾荣发生关系，并且一天要发生三四次。除了肉体上的折磨，张新能总是借题发挥咒骂唐禾荣偷男人，道德败坏，而唐禾荣每一次也只能默默忍受着。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接受妻子给他戴绿帽子，张新能也一样，可是他选择的方法却不对，总以为通过对她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可以挽回自己的尊严。殊不知一场杀戮正在无形中酝酿起来。2010年9月的一天，张新能喝醉酒后又开始借题发挥了，但这一次他似乎有点疯狂，他强行将唐禾荣拖到了屋顶，将她推到了沿边并且试图要将唐禾荣推下楼唐禾荣被丈夫拉去屋顶欲推下 资料图此时的唐禾荣吓坏了，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张新能求饶，希望他放自己一命，张新能则是狠狠地朝着唐禾荣的肚子下体使劲的踹。或许是得到了虚荣心的满足，又或许是打累了，张新能放了唐禾荣，但也是从这个举动让唐禾荣意识到，如果自己不能脱离这个男人，那么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的手上。可是唐禾荣当时有很多机会可以对张新能下手，但考虑的多年的夫妻感情以及尚未成年的孩子们，唐禾荣心软了。难得一次有休息的时候，她走在东莞的街头，看着街上灯红酒绿的样子，唐禾荣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看看这样的场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活着离开东莞。一直到2010年11月20日，唐禾荣接到了一个消息，老家的亲人因为意外去世了，她和丈夫张新能接到消息便赶回老家奔丧。当时夫妻二人关系还比较紧张，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吵架，但在家人面前还要表现的很恩爱，就在此时，张新能突然提出要和唐禾蓉在野外发生关系，这让唐禾荣难以接受。可结果唐禾荣还是被逼在甘蔗地里面与丈夫张新能发生了关系，无可救药的丈夫让唐禾荣内心要除掉丈夫的想法更加的强烈。于是就在奔丧期间，趁着张新能睡觉的时候，唐禾荣将老鼠药倒在了瓶子里面，从来就不担心妻子会对自己动手的张新能就这样放心大胆的喝了下去。没过多久，张新能就躺在了床上口吐白沫死去，杀了丈夫的瞬间，唐禾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杀人后哦，唐禾荣逃到了东莞打工的地方，但是在亲友的劝说下，她选择了自首，之所以自首不是因为觉得杀了丈夫是错的而是希望自己接受法律的制裁，能够早日出狱回到孩子们身边。唐禾荣被逼在甘蔗地里面与丈夫发生关系唐禾荣的遭遇说不定就在此时，还有不少的女性正在遭遇着，她们没有依靠，嫁到别人家，活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如果多一些对婚姻的忠诚，多一些对夫妻的信任，多一些帮助，或许唐禾荣也走不上这条绝路。

在生命的最后五个月，阿雅的母亲转院了7次。2023年1月，一次感冒后，原本患有肺炎、在家休养的母亲病情急转直下，感到胸闷气短、呼吸困难，阿雅急忙联系救护车将母亲送入离家不远的北京某顶级三甲医院。阿雅的母亲住院 受访者供图住院15天后，尽管母亲还无法脱离呼吸机，医生仍告知阿雅需要为母亲办理出院手续。此后，阿雅的母亲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医院，每次住院15天左右，就被要求出院。起初，为了母亲能继续住院，阿雅也争取过，但主治医生说得很直白：“医保报销有规定，我也没办法。如果超支了，哪怕是院长都结不了账，您就别让我为难了。”图为医保服务站 资料图在母亲去世后，阿雅了解到，医生说的医保报销政策指的是，近几年大规模推广的DRG/DIP医保支付改革。“原来，医院衡量病人，不只有医疗指标，还有医院考核、经济效益和医保控费。”“不成文的规定”2016年10月，因频繁咳嗽，阿雅73岁的母亲确诊了特发性间质性肺炎。医生说，这是一种无法被治愈的慢性疾病，被称作“不是癌症的癌症”，“我妈当时肺功能还剩30%，没有特效药，说白了就是拖时间。”2023年1月，阿雅母亲的病情开始“断崖式”恶化。“到了医院，血氧饱和度低到了80%以下，正常人是95%以上，我还在傻傻排队呢，急诊科医生直接冲出来把我妈推到了ICU病房抢救，5天后才转入普通病房。”阿雅的母亲患有特发性间质性肺炎 受访者供图住院第15天，医生找到阿雅，告诉她病人目前病情稳定，可以出院了。医生的理由是医院病人多，容易交叉感染。回家不到一个月，母亲病情再次恶化，“喘不上气，憋得慌”，血氧又掉到了70%，阿雅不得不再次将母亲送回上次就诊的医院。但这次，阿雅却遭到了医院的委婉“拒诊”。图为医院门口 资料图“医生说如果进他们那，他们就要做气管切开手术送ICU，之后家属就见不着病人了，对彼此都不好。医生建议我们送到另一家医院去保守治疗。”第二家医院接纳了母亲，但同样不允许长期住院。15天后，医生以“二级医院条件更好”让她们转去其他医院。阿雅母亲住院15天后被要求转院 受访者供图此时，阿雅母亲已无法自主呼吸，一刻也离不开医用呼吸机。每一次进出医院都像一场打仗。除了出入院手续、联系救护车、寻找接收医院这些麻烦事，最让她心疼的是老母亲受罪。由于长期大剂量服用激素，阿雅母亲的骨头已异常脆弱，“打个喷嚏就可能骨折，每次抬她都得小心翼翼，救护车路上一颠簸，我就紧张。”每次转院，阿雅都被要求签署免责声明，“相当于说死在路上算我的”。她不愿意让母亲拖着一堆医疗器具奔波辗转，“用上呼吸机我妈的血氧都不到93%，这么严重的病人为什么非让人转出来？”可是没办法，这次的主治医生跟阿雅关系不错，她说得很直白：“医保报销有规定，您别难为我了。”同病房的病人家属悄悄跟她说，这已经是“惯例”：“单次住院不能住太久，你可以试试先办出院再进来”。医院走廊的病人身处湖南的刘凰也熟悉这一“惯例”。2020年，她外公的喉部因恶性肿瘤每个月都会出血，疼痛难忍。可每次送外公去医院，医生都以“未达到住院标准”拒绝收入院，最多将外公安置在急诊病房，做简单的止血、止痛、消炎处理。医生也说得很直接：“如果我们每个月都收同一个病人入院，又不做大的治疗，医保查到肯定会问责，整个科室都会受罚。”医保改了啥？医生们提到的医保政策，正是近年来大规模推广的DRG（疾病诊断相关分组付费）/DIP（按病种分值付费）医保支付改革。DRG起源于上世纪80年代的美国，后来澳大利亚、法国、德国等国家纷纷效仿。2019年以来，国家医保局先后在100多个城市推行DRG和DIP付费试点改革，要求2024年底，医保支付改革覆盖全国所有统筹地区。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政策与管理学系讲师崔斌，长期从事医疗保障政策研究，现为国家医保局DRG付费国家技术指导组成员，DIP付费国家技术指导组专家。据他介绍，过去医保和医疗机构结算时，是按医疗服务项目付费。做了多少检查、治疗，医保就报多少，项目越多，医院收入越高。尽管医生看病比较自由，但也容易造成过度医疗，浪费医疗资源。图为医院就诊的患者而改革后的DRG/DIP支付则是按病种付费。简单一点讲，把诊断相似、治疗手段相似、费用相近的患者，划分成一个病组（种），再制订一个相对固定的病种支付标准，类似于买卖中的“打包一口价”。病种支付标准则是根据各地过去三年这一病组（种）里，患者的平均治疗费用来确定的。这个支付标准再扣除病人自费的部分，就是医保基金支付给医院的报销额度。比如，医生给患者诊断为阑尾炎，采取手术切除治疗，假设对应的病种支付标准是5000元，5000元减去应患者个人负担的1500元，医保支付给医院3500元。如果医院实际总花销4000元，则结余1000元归医院所有；但如果医院实际花了6000元，超出的1000元需要医院自付。正在做手术的医生 资料图“大数据告诉我们，一个地区、同一类疾病、同一种治疗手段，治疗费用应该是差不多的。同样治疗阑尾炎，有些医院只花2000元，有些医院要花2万元，这就不合理，应该遵循一定的临床规范，减少治疗随意性。”“DRG/DIP改革的根本目的，是引导医生看病更规范、更精细，提高医保基金的使用效率，减少浪费。”崔斌解释道。医保改革下的医生随着医保改革全面铺开，“医院还敢不敢收危重病人”“医院会不会催着病人早出院”，民众的担忧也越来越多，国家医保局多次出面回应。今年4月，医药服务管理司司长黄心宇在新闻发布会上提到，对于一些医疗机构以“医保额度到了”的理由强行要求患者出院、转院或自费住院，群众可向当地医保部门举报。阿雅和刘凰都没投诉过医生，她们知道医生也没办法。浙江某大型三甲医院的内分泌科住院医师夏夏透露，他的科室主任就明确表示，“收起同情心、共情力，拒绝慢病和重病患者”，要求首诊医生在办理住院时，提前算好患者花销会不会超标。科室把医生划分成若干责任小组，谁收的病人超支了，谁所在的小组就要为此负责。超额的钱由科室承担部分，医生和主管护士也要承担部分，“整个科室的奖金，还有其他同事的职称评定都受影响。所以，谁收治了超标患者，就会被整个科室嫌弃。”医院里忙碌的医护夏夏介绍，因为治疗费用超标，他每个月都会被扣2000多元的绩效。“刚入职前几个月，每月绩效只有几百元，根本养不活自己。年轻医生被捶打多了，就不得不学会心硬。”多位医生表示，病人实际花销超过报销额度的情况并不少见，在手术操作少、疾病报销额度较低的科室尤为严重。华中地区某地级市三甲医院医生飞飞所在的老年病科就是其中之一，“老年人基础疾病多，一个肺部感染就可能导致心衰、呼吸衰竭，需要综合治疗，而DIP付费是根据主诊断和主要技术操作（比如手术）来决定的。很多老年病没有什么技术操作，报销额度很低，实际花销经常超标，只能医院承受亏损。”好在，她的医院目前还未从明面上扣除科室和医生的工资、奖金。事实上，不光医院对病床周转率、医疗花销有要求，如果患者住院时间长、费用高，医保部门也会找上门来。果果是华东地区某地级市三甲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主治医师，据她介绍，如果病人住院超过30天，医保部门会反复核查病历、医嘱，要求医生说明原因。“每个病历多少都能查出点问题，因为治疗难免有大夫的主观判断。拿我们呼吸科来说，病人肺部感染，需要做痰培养，但有些病人咳不出痰，查不出细菌。对危重病人，我们会根据经验使用高级抗生素，但光看化验报告是无法支持这一行为的。医保核查时只看纸面上的东西，‘既然细菌阴性，为什么要用这个药？’”多重压力之下，“劝患者早日出院”“劝退慢重症患者”成了很多医生不得不为的无奈之举。改革的磨合崔斌曾参与四川、云南、陕西等多地医保付费改革的政策设计、运行监测和效果评估。据他观察，医保改革之后，确实存在部分医院亏损、“医生又看病又当会计”等现象。在他看来，这不完全是DRG/DIP的“锅”。“DRG/DIP给出的病种支付标准，不是最高限额，实际花销是允许超过额度的。原则上，有超支，自然也会有结余，总体上是能平衡的。医院简单粗暴地一刀切，不允许超支，是对医保政策的片面理解。”“造成亏损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病案编码是不是准确，有没有纳入合并症，各地DRG分组是否有足够的区分度，住院临床诊疗方案是否最优；更重要的是，DRG/DIP的系统复杂而庞大，医院应该有专门的运营部门来做精细化管理，而不是让医生算账。如果还是粗放式管理，亏损是必然的。”图为医保服务站更重要的是，医保部门、卫健部门和医院，要协同配合。临床要理解、运用好DRG/DIP系统，临床的合理需求也要及时反馈到医保政策中。而现在，不少地方的医保部门和医院还处于“斗智斗勇”的磨合状态。比如，医生飞飞下诊断时会反复斟酌，“某个严重肺部感染的患者实际花了8000元，肺部感染的DIP报销额度是4000元，更细分的革兰阴性细菌性肺炎的保销额度是7000元，那我们就会选后者，让医保回款更多，医院亏损更少。”又比如，与“劝超支病人转出院”相对的，医生夏夏透露，由于当年的实际支出费用会影响第二年的报销额度，因此，为了不让下一年度的额度减少，对于花费少、想提前出院的病人，他们会马上劝住。不过从整体来看，医保改革已初有成效。今年6月，南京市医保局宣布，2023年南京全市医疗机构结余15.4亿元，省人民医院等例均治疗费用同比下降。崔斌也展示了一组数据，某省会城市2023年的职工医保年度个人自付费用从2021年的5300元下降至4400元；居民医保年度个人自付从2021年7900元下降至6400元，参保人的住院个人负担明显减轻。但崔斌也承认，“DRG/DIP更适用于急性短期住院患者，住院动个手术很快就能好，对于肿瘤晚期这类慢性疾病，更适合在康复中心、护理院住院，使用床日付费、项目付费等支付方式，但目前国内在慢病康养这方面还相对欠缺。”（应受访者要求，阿雅、刘凰、飞飞、夏夏、果果均为化名）（央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