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刘晨明/郑恺/李如娟

　　报告摘要

　　从业绩与股价的季节性规律来看，四季度往往先“炒当下”后“炒预期”：

　　10月份是一年当中比较重视业绩基本面的月份，三季报与年报前瞻依然关键；而11-12月对当期基本面的交易权重明显下降、甚至转负。

　　年末市场更集中在两方面的定价：（1）年底政策会议对传统行业利好较多，资金顺势参与政策利好且有估值切换预期的传统行业；（2）资金开始布局下一年行情，选择的方向可能也更偏好于景气度有回升（反转）预期、最好估值也相对便宜的标的。

　　10月份“炒当下”：三季报前瞻较为确定的方向

　　目前三季报业绩确定性方向，主要集中在两条外需线索、两条内需线索：

　　1． 外需方向之一：出口链回到合理估值区间，挖掘“亚非拉”方向出口机遇（客车、摩托车、逆变器、电表、风电整机、注塑机、船舶）

　　2． 外需方向之二：科技产业的算力链、苹果链，公募持仓拥挤的扰动集中在短期，目前反应度模型显示热度已有明显降温，三季报依然是稀缺的景气方向、且年内盈利预测有所上修

　　3． 内需方向之一：财政资金重点支持的领域，比如电网投资、半导体国产替代、创新药补贴、设备更新和以旧换新

　　4． 内需方向之二：行业反内卷、减少资本开支、自由现金流累积、分红意愿和能力提升的行业，包括但不限于牌照、特许经营权的领域，以及一些经营特征符合的传统行业（固废、白电、轨交、纺织等）

　　11-12月“炒预期”：等待海外大选格局及国内政策图谱进一步清晰

　　从目前市场可以追踪到的财政端、货币端来看，政策信号比较平淡（8月财政支出力度减弱、央行政策调整相对审慎）。因此，今年四季度政策会议的定调和表述变化，格外值得跟踪。

　　此外，11月初明确的“美国大选”格局，也是年底“炒预期”时重要变量。美国总统人选及众议院归属，会对于全球经济预期、大宗品价格展望、贸易摩擦的程度、以及国内政策预期，都会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对此我们可以保持动态跟踪，根据情景假设来做出灵活应对——

　　（2）例如，如果国内四季度稳增长政策有更大力度的调整，那么四季度内需相关的板块也可以展望预期的反转。

　　风险提示：宏观经济风险，业绩不及预期风险，地缘政治风险等。

　　报告正文

　　一、本期话题：10月前后有哪些值得留意的季节性规律？

　　（一）从业绩与股价的季节效应来看，四季度往往先“炒当下”后“炒预期”

　　从业绩表现与股价表现的季节性规律来看，即将进入的10月份也是一年当中比较重视业绩披露情况的月份。将月度涨跌幅与对应的季报增速做相关系数分析，我们发现单月涨幅与季度增速相关度最高的月份为：4月、7月、10月、8月。也就是说，10月份对于三季报情况的定价程度较高。

　　如果看整个四季度，则整体呈现出先“炒当下”后“炒预期”的特征——

　　10月是三季报披露季，基本上延续了二三季度的业绩驱动行情；

　　11月来看，不管是Q4还是Q3的业绩增速，对当月的涨跌幅影响都不大，甚至有一定的负相关性，这体现的可能是在季报披露之后，市场开始演绎基本面的反转预期或者估值修复预期。

　　进入12月，业绩增速的有效性并未得到明显加强，此时市场可能有两个方向的定价：一是年底政策会议对传统行业利好较多，资金顺势参与政策利好且有估值切换预期的传统行业；二是资金开始布局下一年行情，选择的方向可能也更偏好于景气度有回升（反转）预期、最好估值也相对便宜的标的。

　　整体上看，四季度过了三季报披露季之后，市场对当年的业绩增速关注度明显降低，而对下一年的景气度判断也未能形成较一致的预期，因此市场又进入了相对“混沌”的状态。

　　（二）10月份“炒当下”：三季报前瞻较为确定的方向值得关注，依然是两个外需线索、两个内需线索

　　根据财报披露规则，十一假期之后上市公司即陆续进入三季报披露窗口。根据本次中报A股业绩表现及三季度的宏观经济运行态势，目前看A股三季报总量层面上预计很难出现大幅改善——1． A股非金融利润增速与PPI的相关性较强，三季度PPI出现小幅回踩；2． 资产周转率压制ROE，在收入改善/供给收缩之前修复较慢；3．近期人民币汇率升值，对于上市公司三季报的汇兑损益产生影响。

　　在此背景下展望三季报，稀缺的景气确定性方向就构成了10月份比较重要的配置思路。我们从中报季前后的盈利预测动态调整来看，一些行业在中报季可以逆势上修全年的盈利预测、且下半年预测可以有20%以上的利润正增长，这些行业三季报的业绩确定性较高。

　　下表可见，标黄色的行业主要集中在外需链条（出口链/资源品），标蓝色的行业主要集中在科技链条（电子/AI算力）。

　　进一步地，落实到【三类资产】，当下可以继续关注的业绩确定性方向，主要集中在两条外需线索、两条内需线索——

　　1． 外需方向之一：挖掘“亚非拉”方向的出口机遇

　　二季度出口链条受到汇兑担忧、特朗普交易、全球经济数据放缓等因素的影响，估值受到不同程度的挤压。

　　下表可见，典型的外需链条公司目前的24年动态估值已回到10-20X PE的合理估值区间，而中报依然保持在较高的收入正增长，即使因汇兑波动造成利润增长降速、但依然保持在较高的景气增长，海外业务占比进一步提高以减少对内需的敏感度，综合来看依然是非常稀缺的一条景气线索。

　　这其中，在美国大选局势清晰之前，我们更推荐“亚非拉”相关的出口机遇。当前“亚非拉”出口占比绝对值高、且美英法德俄敞口不高的行业：摩托车、注塑机、电表、风电整机、轮胎、客车。此外，还有部分行业，尽管绝对占比不算很高，而近几年明显加大了亚非拉出口力度：逆变器、纺织设备、家具设备、船舶。

　　如果进一步规避其中终端需求依然落在欧美的行业，海外渗透率低（空间大）或海外竞争力强（供给强）的优选“亚非拉”出口行业包括：客车、摩托车、逆变器、电表、风电整机、注塑机、船舶。

　　2． 外需方向之二：科技产业的算力链、苹果链

　　科技产业今年较为景气的方向，也与全球需求带动的产业发展相关，主要集中在二季度公募基金大力加仓的算力链、苹果链。

　　但在22年之后，缺乏增量资金的市场存在一个规律：公募基金当季度加仓第一大的行业，下个季度的股价表现往往不理想、涨幅排名往往落后。二季度公募加仓最多的电子（算力链、果链）在三季度股价波动也有所放大。

　　不过，如果是产业趋势明确向上、后续基本面能够兑现的行业，公募基金集中加仓带来的交易扰动仅在短期一个季度左右，后续股价能够恢复，典型的例子就是上表中23Q2的通信（光模块）以及23Q4的电子。

　　从中报业绩表现来看，科技硬件产业共同满足：①收入保持正增长且中报较一季报提速；②分析师上修全年盈利预测；③服务器、光模块、PCB、AI芯片等行业主动补库存；④半导体设备、数字芯片设计等前瞻反映订单的合同负债及预收账款增速上升。因此，这些行业三季报的展望前景依然较为稳定。

　　我们团队搭建的“反应度模型”也显示，TMT与电子的反应度指标已经从过热的较高阈值有明显的回落，这意味着后续情绪扰动下降、重新交易基本面的时机也逐渐临近。

　　3． 内需方向之一：反内卷、行业格局更加稳定的高自由现金流行业

　　在内需方向没有β层面的机会之前，我们建议继续关注行业反内卷、减少资本开支、自由现金流累积、分红意愿和能力提升的行业，我们基于中报最新的经营情况、客观数据筛选如下表。

　　这其中，既有天生格局好、牌照类和特许经营权的行业，也包括一些近年来随着经营思路转变、自由现金流抬升的潜在稳定格局的行业。

　　4． 内需方向之二：财政资金重点支持的领域

　　在广义财政进一步发力之前，预计PPI对内需板块整体的ROE和股价更多是托底效果，β性质的内需机会仍然需要等待。但是，我们可以寻找一些内需板块中的α，这其中的重点可能在于财政资金重点支持的领域：比如电网投资、半导体国产替代、创新药补贴、设备更新和以旧换新。

　　（三）11-12月“炒预期”：等待海外大选格局及国内政策图谱进一步清晰

　　11-12月市场开始进入“炒预期”阶段，此时市场可能有两个方向的定价：一是年底政策会议对传统行业利好较多，资金顺势参与政策利好且有估值切换预期的传统行业；二是资金开始布局下一年行情，选择的方向可能也更偏好于景气度有回升（反转）预期、最好估值也相对便宜的标的。

　　而从目前市场可以追踪到的财政端、货币端来看，政策信号比较平淡——

　　一方面，财政部披露的8月财政数据显示，受财政收入增速下行的约束、8月财政支出力度也有所下降，这会进一步影响财政政策发挥效力，对于实物工作量的带动、和PPI的提振幅度有限。

　　另一方面，9月5日国新办举行“推动高质量发展”系列主题新闻发布会，其中针对记者所问“今年接下来货币政策还有多大降息降准的空间和必要性？”时，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司长邹澜提到“受银行存款向资管产品分流的速度、银行净息差收窄的幅度等因素影响，存贷款利率进一步下行还面临一定的约束”。这表明央行因为目标多元化，除总量外兼顾结构与战略目标，政策调整会相对审慎。

　　因此，今年四季度会议及政策方面的变化，是今年11-12月市场“炒预期”过程中的主要追踪变量。

　　此外，11月初明确的“美国大选”格局，也会对今年年底的“炒预期”方向产生比较重要的影响。

　　美国总统人选、及众议院的归属，会对于全球经济预期、大宗品价格展望、贸易摩擦的程度、以及国内的政策预期，都会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由于众议院主要负责财政赤字和财政预算。如果最终总统的归属与众议院的归属不一致，那么明年开始美国的财政扩张可能面临不确定性，也就是美国的衰退预期可能也会产生变数。

　　从目前RCP汇总的民调数据来看，哈里斯支持率领先，但特朗普在摇摆州仍有优势。截至9月20日，RCP数据显示，特朗普胜民调支持率为47.4%，哈里斯支持率为49.3%。截至9月20日，RCP 数据显示，在七个关键摇摆州中，特朗普有4个领先，3个落后。

　　另外，根据270towin调查数据，目前共和党掌握参议院和众议院的概率均更高；但相比拜登，换帅哈里斯之后，民主党在众议院的赢面变高。

　　11月国内政策变化、及美国大选格局，将成为我们跨年交易的主要线索，对此我们可以保持动态跟踪，根据情景假设来做出灵活应对——

　　例如，如果是哈尔斯竞选获胜且民主党横扫参议院，那么外需相关的出口链及资源品或迎来更明确的β机遇；

　　再例如，如果国内四季度稳增长政策有更大力度的调整，那么内需相关的板块也可以展望预期的反转。

　　二、本周重要变化

　　注：本章如无特别说明，数据来源均为wind数据。

　　（一）中观行业

　　1．下游需求

　　房地产：截至9月21日，30个大中城市房地产成交面积累计同比下降34.19%，30个大中城市房地产成交面积月环比下降19.99%，月同比下降39.60%，周环比下降17.70%。国家统计局数据，1-8月房地产新开工面积4.95亿平方米，累计同比下降22.50%，相比1-7月增速上升0.70%；8月单月新开工面积0.57亿平方米，同比下降17.19%；1-8月全国房地产开发投资69283.55亿元，同比名义下降10.20%，相比1-7月增速下降0.00%，8月单月新增投资同比名义下降8.46%；1-8月全国商品房销售面积6.0602亿平方米，累计同比下降18.00%，相比1-7月增速上升0.60%，8月单月新增销售面积同比下降12.63%。

　　汽车：乘用车：9月1-15日，乘用车市场零售82.8万辆，同比去年9月同期增长18%，较上月同期增长12%，今年以来累计零售1，429.3万辆，同比增长3%；9月1-15日，全国乘用车厂商批发86.8万辆，同比去年9月同期增长9%，较上月同期增长45%，今年以来累计批发1，680.8万辆，同比增长4%。新能源：9月1-15日，乘用车新能源市场零售44.5万辆，同比去年9月同期增长63%，较上月同期增长12%，今年以来累计零售645.4万辆，同比增长37%；9月1-15日，全国乘 用车厂商新能源批发44.1万辆，同比去年9月同期增长49%，较上月同期增长29%，今年以来累计批发712万辆，同比增长32%。

　　港口：8月沿海主要港口货物吞吐量为10亿吨，高于7月的9亿吨，同比上涨2.55%。

　　航空：8月民航旅客周转量为1290.74亿人公里，比7月上升56.68亿人公里。

　　2．中游制造

　　钢铁：螺纹钢现货价格本周较上周涨2.19%至3310.00元/吨，不锈钢现货价格本周较上周跌0.04%至13681.00元/吨。截至9月20日，螺纹钢期货收盘价为3165元/吨，比上周上升0.89%。钢铁网数据显示，9月上旬，重点统计钢铁企业日均产量186.50万吨，较8月下旬下降4.62%。8月粗钢累计产量7792.12万吨，同比下降10.40%。

　　化工：截至9月18日，中国化工产品价格指数为4358，较上周上涨0.1%；截至9月18日沥青期货结算价为3269元/吨，较上周上涨0.5%；截至9月20日，合成氨价格指数2599，较上周上涨3.4%。

　　3．上游资源

　　国际大宗：WTI本周涨3.42%至71.00美元，Brent涨3.43%至73.93美元，LME金属价格指数涨1.25%至4097.10，大宗商品CRB指数本周涨3.12%至282.39，BDI指数上周涨4.60%至1977.00。

　　铁矿石：本周铁矿石库存下降，煤炭价格上涨。秦皇岛山西优混平仓5500价格截至2024年9月16日涨1.67%至853.60元/吨；港口铁矿石库存本周下降0.47%至15314.00万吨；原煤8月产量上升1.58%至39654.50万吨。

　　（二）股市特征

　　股市涨跌幅：上证综指本周上涨1.21，行业涨幅前三为家用电器（296.70%）、有色金属（193.97%）、社会服务（121.19%）；跌幅前三为医药生物（-48.63%）、电力设备（-20.45%）、国防军工（-8.78%）。

　　动态估值：A股总体PE（TTM）从上周13.49倍上升到本周13.67倍，PB（LF）从上周1.27倍上升到本周1.28倍；A股整体剔除金融服务业PE（TTM）从上周18.53倍上升到本周18.75倍，PB（LF）从上周1.67倍上升到本周1.69倍。创业板PE（TTM）从上周29.40倍上升到本周29.54倍，PB（LF）从上周2.37倍上升到本周2.38倍；科创板PE（TTM）从上周的43.35倍下降到本周43.10倍，PB（LF）从上周2.52倍下降到本周2.50倍。市场整体来看，本周A股总体及A股剔除金融估值扩张。其中，创业板估值扩张幅度较小。行业角度来看，本周PE（TTM）分位数扩张幅度最大的行业为非银金融、商贸零售、医药生物。PE（TTM）分位数收敛幅度最大的行业为公用事业、煤炭、石油石化。本周股权风险溢价从上周2.85%上升到本周2.90%，股市收益率从上周5.05%下降至本周5.03%。

　　融资融券余额：截至9月19日周四，融资融券余额13748.87亿元，较上周上升0.05%。

　　北上资金：本周北上资金净买入-50.36亿元，上周净买入-147.60亿元。

　　AH溢价指数：本周A/H股溢价指数下降到146.78，上周A/H股溢价指数为149.14。

　　（三）流动性

　　9月15日至9月21日期间，央行共有5笔逆回购到期，总额为8845亿元；3笔逆回购，总额为16637亿元；1笔MLF到期，总额为5910亿元；公开市场操作净回笼（含国库定存）共计1882亿元。

　　（四）海外

　　美国：本周二公布8月零售销售同比2.13%，前值2.86%。本周四公布联邦基金布标利率5%，前值5.5%。

　　欧元区：本周一公布7月贸易差额（百万欧元）21，231.90，前值21，687.80；7月商品出口金额当月同比10.2%，前值-6.3%；7月商品进口金额当月同比4%， 前值-8.4%。本周二公布9月ZEW经济景气指数9.3，前值17.9；9月ZEW经济现状指数-40.4，前值-32.4。本周三公布8月CPI同步2.2%，前值2.6%；核心CPI同比2.8%，前值2.9%。

　　日本：本周五公布8月CPI环比0.5%，前值0.4%。

　　英国：本周三公布8月CPI环比0.3%，前值-0.2%；8月核心CPI环比0.44%，前值0.09%。

　　海外股市：标普500上周涨1.36%收于5702.55点；伦敦富时跌0.52%收于8229.99点；德国DAX涨0.11%收于18720.01点；日经225涨3.12%收于37723.91点；恒生涨5.12%收于18258.57点。

　　（五）宏观

　　财政收支：8月公共财政收入同比-2.8%，8月公共财政支出同比-6.7%。

　　固定资产投资：本年新开工项目计划总投资额累计同比-6.1%；8月房地产业固定资产投资完成额累计同比-9.8%。

　　三、下周公布数据一览

　　下周看点：美国8月信物销售季调、8月欧元区M1、M2、M3同比、美国8月PCE物价指数、美国8月核心PCE物价指数、美国8月个人消费支出、中国8月工业企业利润

　　9月25日周三：美国8月新屋销售：季调：折年数（千套）

　　9月26日周四：8月欧元区：M1：同比（%）、8月欧元区：M2：同比（%）、8月欧元区：M3：同比（%）

　　9月27日周五：美国8月PCE物价指数：同比（%）、美国8月个人消费支出：季调（十亿美元）、美国8月核心PCE物价指数：环比（%）、中国8月工业企业利润：累计同比（%）

　　四、风险 提示

　　地缘政治风险超预期；全球经济下行幅度及时长超预期；美联储降息节奏及幅度存在不确定性；美国大选结果存在不确定性；中国货币及财政政策的出台时间及形式存在不确定；盈利环境发生超预期波动；人民币汇率发生超预期波动。

责任编辑：何俊熹

陈郁仲（记者 郭哲嘉）09月22日,�

陈郁仲（记者 陈雅玲）09月22日,2023年4月，女主持人张蕾从央视离职。在离开央视后，她曾因公开直播带货受到关注，也曾在新媒体平台发起读书类直播对谈节目《书行者》。如今，她又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北京电影学院视听传媒学院副教授。查询北京电影学院视听传媒学院师资力量一栏中，前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综艺频道主持人张蕾的名字赫然在列。据其介绍，除了央视前主持人的身份，张蕾还是中国文艺志愿者协会理事、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 张蕾成为北京电影学院视听传媒学院副教授 图源：北京电影学院官方网站1979年，张蕾出生于山西省阳泉市，她本科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与主持专业，硕士毕业于北京大学。2006年，张蕾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挑战主持人大赛，从11000多名选手中突围，获得第一名， 从而进入中央电视台并担任《欢乐中国行》主持人。2007年至2011年期间，张蕾主持了150多场《欢乐中国行》；2009年，张蕾主持《欢乐英雄》获得年度最受大学生喜爱女主持人奖；2013年，张蕾与朱军、董卿等共同主持了央视跨年晚会。2014年3月18日，张蕾婚后回归央视，再任《综艺盛典》主持。2017年1月27日，张蕾担任2017年央视春晚桂林分会场主持人。 张蕾曾担任2017年央视春晚桂林分会场主持人 图源：中播网在挑战主持人大赛比赛中张蕾就曾说过：“我不是最优秀的，但我愿意去学习一切优秀的人身上的闪光点，从进入《挑战》训练营时我就告诉自己，要用心去学习，用心去感受，用心去比赛！”在不断地努力与磨练下，张蕾的主持风格端庄大气，得到了很多观众的喜爱，她也是很多观众期待能登上央视春晚主会场的主持人之一。 网友发表评论截图2023年4月1日，张蕾在自己生日这天发了一个视频——转身。张蕾写到：“将昨日事，归欢喜处，人生总有新的序章，也总要有新的起航。”对于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央视，张蕾曾提到是因为遇到了事业的瓶颈，所以找不到别的突破口，于是选择转身去别的方面看看。2023年11月28日，张蕾开启了自己的首场直播带货。在直播中，张蕾提到，很少有人能够在40多岁的年龄去选择一个全新的赛道，因为对前方完全不知道，40多岁创业是一个很危险的年龄。 张蕾开启直播带货事业 图源：中播网而走出舒适区的张蕾，正在不断突破自我。2023年，张蕾与抖音联手打造了首档文化名人直播对谈节目《书行者》。前段时间，她还主持了第37届大众电影百花奖“电影与文学论坛：文学的启发”。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张蕾，去年从央视离职的其他几位主持人，如今在新的领域都发展得颇为出色：刘芳菲踏入了直播带货行业；李思思则忙于接商业主持、拍摄杂志；欧阳夏丹则在自媒体行业发光发热。延伸阅读：离开了央视的主持人，他们都去哪儿了？直播带货是尽头2023年10月，央视网发布了更新后的"央视主持人大全"。其中，除了日前已宣布离职的李思思不再担任CCTV-3综艺频道主持人外，刘芳菲也已退出CCTV-4中文国际频道主持人行列。而水均益女儿水亦诗也于近日表示已从央视离职。在此之前，刘纯燕（金龟子）、郎永淳、杨澜等顶着"央视主播"头衔的主持人也相继离职。这些离开了央视的主持人，他们都去哪儿了？又在做什么？刘芳菲：开启直播带货2023年10月19日，@刘芳菲 发文称："是的。六月份我已离开供职二十一年的央视。"刘芳菲表示，"感谢央视的舞台、感谢观众的厚爱。一直以来，坚持在新媒体分享传统文化之美，分享旅行中的见闻和自己的人生感悟。未来，我会继续深耕文化领域，继续‘芳菲的文明之旅’。"刘芳菲从央视离职 微博图公开资料显示，刘芳菲出生于内蒙古，1999年从吉林大学外国语学院日语系毕业，后进入辽宁电视台新闻中心工作，于2001年获中央电视台全国电视节目主持人大赛优秀奖和观众推荐奖，同年进入央视社教中心工作，任《探索·发现》节目主持人。在央视工作期间，刘芳菲主持了《探索·发现》《影视同期声》《欢乐中国行》《文明之旅》等节目，她曾连续三年主持春节联欢晚会（2006年、2007年、2008年）。刘芳菲抖音账号截图上游新闻搜索其抖音账号发现，刘芳菲目前已有264万粉丝，发布作品658个，橱窗有27件好物，她推荐的宝贝已售1.1万件，超过1万的粉丝在跟她买。今年8月，刘芳菲就曾在某网络平台涉足直播带货。今年8月，刘芳菲以个人名义在抖音开启了直播带货。已经结束的几次直播中，最高观看人数达到了五十多万，带货商品主要是保健品、化妆品、鞋服等。李思思：已成为电商优质作者10月9日，央视主持人李思思在社交平台发文："难舍最是揖别日；丝丝杨柳谢东风；十三载奋斗，感恩所有；启前路风景，沐光而行。"随后，有网友在评论区问："离职了吗？"李思思回复道："嗯嗯，开启新的挑战。"李思思回应不再担任CCTV-3综艺频道主持人近日，央视网发布了"央视主持人大全"，李思思不再担任CCTV-3综艺频道主持人。此前，李思思已经在央视荧幕消失了一年多。她上一次在央视主持节目还是去年五月份，出现在央视"中视购物"频道的节目中。公开资料显示，2005年，李思思以大一学生身份参加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挑战主持人》节目，并成为该节目史上第一位八期女擂主。2006年，李思思参加中央电视台《挑战主持人》综艺节目主持人全国选拔赛，并获得季军。2011年，开始主持中央电视台综艺频道推出的挑战类综艺节目《欢乐英雄》。2012年起，连续五次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主会场主持人。2018年、2019年、2021年和2022年，再次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主会场主持人。李思思抖音账号截图目前李思思抖音账号已有983.7万粉丝，发布作品688个，她的商品橱窗有36件好物，超8127粉丝在跟她买，推荐宝贝已售8788件。水亦诗：要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10月18日晚，央视体育频道记者水亦诗在个人社交账号发文称："今天，30岁的我从央视离职了。"她在文中回顾了从业经历，表示光环不会永远加持在身，不希望被光环带来的虚荣感控制，并引用一句电视剧台词表达心情，"按父母的脚印往前走，永远走不出新路"，希望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水亦诗发文称从央视离职公开资料显示，水亦诗生于1993年，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系央视知名主持人、著名"战地记者"水均益的女儿。今年8月，水亦诗因在大运会的报道中出镜而受到关注。在此前的国际乒联世乒赛期间，水亦诗也作为央视总台记者参与了现场报道，其中文表达清晰，英文也足够流利。水亦诗在公开场合的露面要更早。2010年，17岁的水亦诗和鞠萍一起主持了六一晚会。2012年，水亦诗考入中国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在大学期间，她获得综艺《我不是明星》第4季冠军。总决赛现场，水均益到场为女儿加油。2014年4月，水均益的新书《益往直前》在北京首发，一众央视知名主持人到场支持，而水亦诗也客串了主持人，与崔永元、白岩松等前辈"谈笑风生"。水亦诗抖音账号截图上游新闻从水亦诗抖音账号发现，目前她已有13.4万粉丝，作品已发布9个。从她发布的辞职相关视频显示，发布地址为福建，有网友猜测水亦诗离开北京后前往的城市是福建某地。李小萌：拥有1025.2万粉丝 直播带货李小萌，1973年9月20日出生于北京，1996年中国传媒大学毕业，中国内地女主持人。1996年中国传媒大学毕业，主持中央电视台主持《半边天》5年，《东方时空》，后又主持《24小时》、《新闻1+1》。2008年深入四川地震灾区采访，更是家喻户晓，感动中国。2010年，获得"金话筒"奖。2018年，回归荧屏带来《你好爸爸》。2019年，带来继《你好爸爸》之后的第二弹《你好，妈妈》 。2021年，出版李小萌儿童友好善意养育指南书籍《你好，小孩》。李小萌抖音账号截图目前，李小萌在抖音平台有1025.2万粉丝，发布作品1399个。她的橱窗中有43件好物，超过225.5万粉丝在跟她买，推荐的宝贝已售10万+件。李小萌在抖音平台直播较多，最近一次直播时间是10月20日，截至上游新闻发稿，直播还未结束，目前已获25.6万点赞，近4000人观看。杨澜：主持人、投资人、带货达人杨澜，1968年3月31日出生于北京市，中国著名女主持人、资深媒体人、企业家、慈善家，阳光媒体集团主席、董事长，阳光文化基金会主席。杨澜1990年至1994年担任中央电视台《正大综艺》节目主持人，并于1994年获中国第一届主持人"金话筒奖"。之后离开央视，杨澜先后主持过《杨澜访谈录》《天下女人》等知名节目。杨澜抖音账号截图目前，杨澜在抖音上有542.9万粉丝，发布了668个作品。她的短视频作品主要分为"杨澜·访谈""杨澜·生活""杨澜·读书"等几大类，继续做访谈类视频，或是推荐书籍。商品橱窗有27件好物，超过13.9万的粉丝在跟她买，推荐宝贝已售10万+件。杨澜还开设了"杨澜读书"的会员，年卡198元。欧阳夏丹：多次参与线下活动，担任现场主持人欧阳夏丹籍贯为广西桂林，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主持人，2003年8月进入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主持早间新闻节目《第一时间》，2009年进入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主持节目《共同关注》，2010年，主持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和元宵晚会。2011年担任《新闻联播》主持人。2023年6月，央视网更新了"央视主持人大全"，欧阳夏丹已退出央视主持人行列。欧阳夏丹抖音账号截图从欧阳夏丹抖音账号发现，她已有293.7万粉丝，作品145个。目前，她并没有开通商品橱窗。从欧阳夏丹发现的内容来看，她会参与很多的线下活动，担任现场主持人；也会拍摄一些旅游打卡探店的视频，还会分享自己的运动日常和睡前读书。郎永淳：直播带货、投资人郎永淳1995年进入央视，开始主持午间节目《新闻30分》，期间多次主持央视大型新闻专题类直播节目。2015年9月2日，从央视离职。郎永淳抖音账号截图虽然郎永淳在抖音上的身份认证还是主持人，但是他已经签约MCN机构，专注直播带货。他的橱窗有73件商品，最近30天直播带货8场。目前，郎永淳的橱窗有73件好物，超过24.1万的粉丝在跟他买，推荐的宝贝已售10万+件。曹颖：2千万+粉丝、拥有美妆品牌曹颖，1974年5月14日出生于北京市，主持人、演员、歌手。1998年主持节目《万家灯火》到2000年主持《综艺大观》，而从1992年就拍摄电视剧的曹颖，始终无法忽略自己对电视剧的喜爱，最终做下了艰难的选择——为演戏而离开央视。她曾主演过《大雪无痕》、《乌龙闯情关》、《莞香》、《天仙配后传》、《家大业大》等多部影视剧。曹颖抖音账号 截图曹颖目前抖音账号已有2074.4万粉丝，作品发布454个，商品橱窗推荐166件好物。今年以来，曹颖直播场次超过160场，并开设了自有美妆店，拥有美妆品牌。此外，还有刘纯燕（金龟子）、王小骞、张蕾、张泉灵、方琼、周洲、经纬等顶着"央视主播"头衔的主持人也相继涉足直播带货，其中刘纯燕（金龟子）抖音粉丝595.9万，王小骞抖音粉丝862万、张蕾抖音粉丝199.6万、张泉灵抖音粉丝193.1万、方琼抖音粉丝1307.5万、周洲抖音粉丝784.8万。

采写/薛瑞艺 黄琪 王子伊 肖汉华编辑/杨宝璐学生参加研学活动7月初的一个中午，刘桦坐地铁途径五道口站时，一群戴着小红帽、身穿蓝色马甲的孩子在两位成年人的吆喝下挤进了车厢。这一行有近20人，领头的是一位手持小旗的中年女子，队尾还缀着个年轻女孩，不少孩子热得满头大汗，干脆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席地而坐。刘桦凑过去一打听才得知，这又是一个来北京的研学团，刚刚“打卡”了清华大学，接下来要去奥体中心看鸟巢和水立方。来京两年，刘桦还没进过清华校园，好奇地追问校园内的情况。年轻女孩这才坦言：“我们没进去，就在门口拍了几张照片。”收费贵、溢价高、质量差……乱象频出的研学游背后，是研学机构为了“降本”增利各出奇招。在无门槛限制、无标准考核的情况下，许多研学课程被制作成了给家长的汇报演出。一位从业多年的机构负责人称，本来，研学游安排得怎么样、课程设计得好不好，孩子的感受才是核心，可“至少现在，孩子们的研学体验，依然取决于‘成年人的良心’。”“特色体验”项目张雪峰可能怎么都想不到，多年前他曾在演讲中说的，体验真正的北京就要去“早上五点天通苑北的第一班地铁”，如今真的成为了北京游学的一个“项目”。这绝非孩子们特意“没苦硬吃”。旅游旺季，有时旅游大巴车不好停车或交通堵塞，一些导游干脆选择带团乘坐公共交通往返景点——这在一些廉价的研学团里，被包装成了“特色体验”的项目。一位前研学导游向深一度介绍，如乘坐北京西郊线，就会被包装成打卡“最美西郊线”景点项目，“花很长时间在排队、坐地铁、到站拍照上。”北京地铁一号线也可以说成“中国首条地铁线路”——这是体验历史项目。据他介绍，市面上正规的地铁体验研学，需要和地铁、电车公司合作，能实地参观驾驶室、体验安检岗位、学习地铁调度规则等。“但如果只列为研学中的一个体验小项目，报这些团的家长不懂，也不会细问。”来自全国各地的研学团不仅“攻占”了公共交通线路， 也让博物馆和高校成了黄牛高价倒卖预约名额的重灾区，由于票价被搅乱，游学团临时改变收费标准也是常事。有家长告诉深一度，早在今年6月，她就为三年级的儿子报名了暑期研学夏令营，7月开营前却被机构告知要加收500元。负责人告诉她，加价的原因是几个原定的景点预约爆满，机构也需要从黄牛手中高价收票。清华、北大校园是北京研学团必打卡的景点。在清华，每日预约报备上限为3000人。每位师生报备单日上限5人次，单月上限15人次。有同学在清华树洞里吐槽：“黄牛把学生的预约通道给抢完了，家长想来学校都预约不上。”深一度记者通过闲鱼平台了解到，有不少写着“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在线辅导”的帖子，注明“在校学生”，不接“二道贩子”，实则是在售卖预约名额。询问价格后，卖主告诉记者，代约入校的价格在每人180-200元不等。7月24日，北京大学官微发布了《校友预约入校违规情况通报》，引发全网热议。一支名为“北大金秋暑期定制课”的校外研学团队，通过校友预约通行人员的方式，拆分预约共139个入校名额，每名学员收费10800元，合计收费约150万元。王红薇参加研学时吃的盒饭货不对板不少家长在社交媒体上反映，给孩子报名的研学团以暑期游客多、难以协调等原因临时降低了食宿配置，实际体验与宣传“货不对板”。暑假期间，深圳的郑秋为自己和女儿精挑细选了10-12人的新疆精品研学小团，8天7晚8599元还不包括来回机票和餐食。一趟行程下来，两人总共花费3万多，体验感却让郑秋大失所望。出发前，郑秋就发现团里比原定多了3位成员，经过协商，工作人员承诺给予郑秋800元的赔偿和额外的无人机拍摄服务。晚上入住酒店时，郑秋和女儿所住的房间有明显的刺鼻气味，像是刚装修过，女儿的鼻炎还因此复发。后来换到一间味道稍淡的房间，他们依然不得不开着窗睡觉。报团前，该研学项目声称会给孩子科普新疆S21沙漠公路、克拉玛依采石油等地理知识，但在旅行中，郑秋和女儿一路上都没听到过讲解。到了五彩滩展览馆，带队老师甚至让他们自行进馆参观，自己则在馆外等待。直到一次闲聊时，郑秋才无意中得知，自己想象中“研学团”配备的专业老师，其实是当地旅行社派来的外包导游。此次新疆研学结束后，产品经理承诺的无人机拍摄始终没有兑现，连800元的赔偿也是郑秋在社交媒体上发布维权帖子后才收到。“如果是这样，我直接报旅行社就行了，比他们还便宜一半。”从新疆回来后，郑秋当即决定，取消原本已经报名的江苏研学团。初二学生王红薇原以为学校统一组织的年级研学更有保障，没想到刚出发，她就忍不住在社交媒体上发帖吐槽。6月中旬期末考前，王红薇的班主任就宣传了这次苏大研学游。当时她向班里同学介绍，此次研学活动由专业研学机构承办，会带他们提前感受大学生活。班主任将报名表格共享在班群里后，家长、学生和老师都能看到谁在填写。王红薇和妈妈观望一阵后，发现班上同学几乎都报名了，于是也赶紧报了名。王红薇的学校将班级按成绩划分为三个层次，普通班、南通班和实验班。老师建议南通班和实验班所有学生都去，普通班学生自愿前往。说是“建议”，但王红薇发现，自己班里只有两位同学没去，还被班主任私下谈话。12天11晚的苏州大学之行，收费3600元，老师要求学生带着课本和练习册。“说是研学，不如说是换一个地方上课。”在苏州大学，从早上7点到晚上8点半，王红薇几乎全天都在上课，听自己的任课老师讲课堂知识。上课中穿插了4次两小时的讲座，由苏大教授分享苏州园林、历史、心理等常见的话题，讲座耽误的课时却还要在晚自习补齐。学生的一日三餐是盒饭。下晚自习后，老师才会将手机短暂发还给学生，学生得赶紧回寝室用手机扫码洗澡，9点50分又要统一上交手机。12天里，唯一一次的出游是某天下午游览苏州博物馆和苏州大学天赐庄校区。当天行程安排非常紧张，也没有配备导游讲解，想要听讲解的学生需自费租讲解器。王红薇和同学们在这两处景点走了个过场，最后以一张班级合影结束了游览活动。在苏大阳澄湖校区里的12天，她和同学只熟悉从教室到寝室这条路，“其他地方都没时间去。”省下来的钱学员参团体验差，很多时候是研学机构压缩成本的结果。一位资深的游学项目开发人向深一度介绍，目前研学由两类项目组成。第一类是狭义上的研学，属于教育产品的范畴。这种研学的消费者是学校，学生以班级为单位参加。根据各地教育局的要求，此类活动本身就有价格上限。承接项目的研学机构想要盈利，降本是必然的选择。今年3月份，孙莹莹入职西安一家资质不错的研学公司，公司主营业务就是承接学校的研学活动。 孙莹莹透露，各地教育局对于研学收费都有一定限制。以西安市内不含餐食的一日游为例，收费标准不能超过200元，因此公司给学校的报价大都在190元上下。但实际执行时，为了盈利，每个学生研学活动的成本会被公司一再压缩，“绝对不超80元”。确定研学项目时，研学公司首先会与景区协商团购价，每位学生的收费可谈到50元以下，有些还会附赠体验项目。绘画等手工项目最常见，景区会提供场地和指导老师，但彩笔、纸张等耗材需要研学机构自备。入职一个月后，孙莹莹作为随队老师第一次跟团，拿到公司准备好的彩笔现场分发时才发现，这些笔看不到生产厂家和日期，打开后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每个学生只能分到一根。原本的“扇子彩绘”项目变成了单色作画，学生们提不起兴趣，项目最终草草结束。但这些实则成本极低的项目，却会成为公司提高报价、向学校和家长宣传的筹码。另一大部分可缩减的支出在人力上。机构会为每个班级配备一名辅导员，这些辅导员并非机构员工，而是来自长期合作的外包机构。在孙莹莹眼里，他们的素质参差不齐。一次去兵马俑的研学活动上，她曾向直属领导反馈过部分辅导员态度差、有粗俗用语的情况，领导却劝她体谅。“可能领导心里知道，他雇人付了多少钱，就是多少钱的质量。”报价清单中，机构会向每个学生收取15到20元的讲解费，但实际配备多少讲解员要看校方。今年5月，孙莹莹带着一个年级的研学队伍前往西安市周边景区，这所学校对于研学的要求相对严格，强调要为每个班级都配备一名讲解员。到了景点，孙莹莹却发现这些导游讲解时举着手机，对照百度百科念词，遇到学生提问就假装没听见。对于这样的情况，比孙莹莹入职久的同事觉得理所当然：“不到200块一个人，还想要什么体验呢？”第二类是市面上常见的假期研学营、精品研学小团，属于旅游产品。更准确地来说，应当称之为“游学”，或“研学游”。网传研学游的毛利率高达50%，但一年前，从一家研学机构离职后，马嘉禾自己开办了一家研学工作室，才发现实际情况并非如此。研学游虽然毛利率高，但和普通旅游一样，渠道商拿走了利润的大头。在不刻意压低成本、违规操作的情况下，他作为执行方，最多能拿到百分之十几。与普通跟团游相比，研学游还有天然的缺陷——它的直接服务对象大都是未成年人，几乎没有消费能力。马嘉禾告诉深一度，由成人组成的旅游团可以推许多自费项目，如进店消费、骑马拍照等。但研学团却没有这样的消费能力。没有了隐形收费的空间，不少研学游团队也会选择通过压低成本来提高利润。在旅游行业深耕9年，王禹如今经营着一家从旅行社转型的研学机构。他给深一度算了笔账：研学游想要压低成本，吃、住、带队老师工资都是可砍的大头，“研学机构愿意投入多少成本，很多时候全凭良心。”以北京五日游、20人的研学团为例，往返交通、景区门票成本的可操作空间不大。在住宿上，如果住在离天安门仅15分钟车程的大成路，选择体验更好的四钻酒店，旺季一晚人均就要600元。想要压低成本的研学团则会选择住在良乡等地，旺季一晚只需200元，如果再克扣些，住在河北等地的营地里，成本可以压到更低。而在饮食方面，50元的餐标缩减到30元也能吃饱，一日三餐至少省下近50元。砍完吃住两部分，第三就轮到师生比例。一名生活老师跟团5天，算上交通食宿和劳务费，成本至少要4000元。负责任的研学团一般每6到8名学生就会配备一位老师，但为了降低成本，不少研学团甚至每20个孩子才配备一位老师。这样压低成本之后，一个20人的北京五日研学团，机构起码可以多赚上万元。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研学体验的下降。住宿地点偏僻意味着交通不便，要花更多时间在路上奔波。想去天安门看升旗，住在良乡要比住在大成路早起一个半小时，孩子们早餐只能用鸡蛋牛奶垫肚子；带队老师少了，管理难度增加，就要压缩孩子们自由参观和游览的时间。原本去故宫参观3小时，实际上只参观了1小时。“剩下的两个小时干嘛？就是不停地点人数、整队。”对于研学游产品而言，真正决定产品盈利上限的是研学项目和讲师水平的专业度。课程想要卖出高价，研学机构会在研学项目和师资力量上做文章。低端研学团进入故宫后，会蹭免费讲解或者只拍照打卡、走马观花，但精品团会提前报名故宫的官方课，单这一项，每人就要增收500到800元的课程费。王禹曾组织过北京到成都的暑期大熊猫夏令营，如果只是让团员“看一眼”，基地30元的门票就是这一项目的成本。但想要近距离接触体验，得花800元购买每天只开放200个的国际义工志愿者名额。如果能请到一位有专业背景的老师做主讲，如相关学科博士毕业、有讲解证书、在学校、博物馆等地挂职，一天2000元的课时费是保底，研学活动的收费也可以跟着水涨船高。但有一部分研学机构，会在宣传中提到“金牌讲师”这样模糊的字眼，其实请来的讲师不过是资历不满三年、甚至刚拿到导游证的导游，一天只要200到500元不等。孙莹莹在研学机构时带学生参加研学活动究竟谁是主角？第一次带研学，孙莹莹把学生们带到景区门口，负责对接的学校老师却迟迟没到。没有学校老师提供的签字盖章，他们无法带队进入景区，整个年级的孩子在太阳下暴晒。孙莹莹有些着急，连着给对接老师打了几个电话催促。事后，领导反而打来电话把她训了一顿。“你要知道我们伺候的是老师，不是学生。宁愿让学生等半小时，不要让老师不开心。”这句话孙莹莹到现在都记得，她觉得荒唐极了。为了让老师们满意，机构会给学校的随队老师准备礼物并提供单独的餐食。当学生席地而坐，吃着自己带的面包和水果时，学校的随队老师基本上都会被请去吃桌餐。带过这么多学校的研学活动，孙莹莹只遇到过一个学校的老师们主动要求和学生一起用餐。有些老师还会提出想看景区的付费演出，公司也会立即差人协调、满足要求。对于研学公司而言，这些“人情”开销都是成本的一部分，用在打点关系上的多了，花在学生身上的就会相应减少。完成一次研学后，老师和校领导的满意度决定了能否继续合作，相比之下，学生的体验并不重要。带研学团，孙莹莹的另一个重要任务是拍摄照片和视频，制作宣传推送。有一次研学项目执行得非常潦草，孙莹莹原本担心家长和学校不满，但负责老师对孙莹莹说，学校对这次研学十分满意。“因为照片是完美的，视频是好看的，现场执行的一些细节就无关紧要了。“由于研学游的教育学习效果很难量化，越来越多的项目也会选择把原本花在请好老师、好讲解上的钱，挪去请摄影师或者运营外包，在旅途中为孩子们拍摄精美的照片视频，制作vlog、美篇和电子相册。据王禹透露，这两年研学游市场的头部机构，即年营收在一个亿以上公司，许多都会增加旅拍作为卖点，五天的全程旅拍服务，光请摄影师就要花费8000到1万元。“大多数小孩和同龄人一起出远门就很高兴，机构只要能和家长交差就行。” 观察当下的研学市场，王禹发现许多家长对于研学游没有概念，有些甚至只是为了让孩子“有事可做”。至于孩子的游学体验如何，他们并不深究。今年五月底，带完春季学期最后一批研学团，孙莹莹离职了。她无法认同一个以教育为核心目的的产品，却如此漠视学生的感受。王禹的公司研发的研学项目‍‍缺失的标准研学游的热度，吸引了不少人想要进来分一杯羹，实际上，进入这个行业的门槛“明高暗低”。根据《旅行社条例》《旅行社条例实施细则》，申请经营国内旅游业务和入境旅游业务的，应当取得企业法人资格证，并且注册资本不少于30万 元。机构想要做研学游业务，必须取得旅行社的资质才可以带团，还需要有固定的办公场所、挂靠的导游等条件，起步资金至少80万打底。但在实际操作中，机构却能靠“包桌”的方式借用资质。一年给旅行社交几千块钱，承包一张办公桌，就能借用它的资质承接旅游业务，开发自己的游学项目。由于市场缺乏统一的标准，监管就显得乏力，部分没有旅行社资质的研学团活跃在监管的真空地带。在小红书，王禹经常刷到有家长以研学游“游而不学”“货不对板”为理由，要投诉研学机构，却四处碰壁。如果做研学游的机构没有旅行社资质，和家长签署的相关合同也就不会生效。“他们不是旅行社，文旅局就拿这些机构没有办法，你最多只能向市场监管局投诉他们超范围经营。家长不懂，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找谁。”除了市场缺乏统一标准，带团老师良莠不齐也是当下研学市场的顽疾。马嘉禾说，目前研学游带团老师资质的底线要求是必须有导游证。可在游学团当带团老师需要照看孩子更累，收入却不会因此增加。反而由于参团的都是小孩，导游没法加可以提成的收费项目，拿到手的都是“死工资”，收入还比平常的成人旅行团低。因此，真正经验丰富的优秀导游反而不愿意来带游学团。一位在旅游行业工作20多年的导游告诉深一度，目前愿意给研学团当带队老师的大多学历偏低，业务能力有限，知识储备也不足。真正的好老师们带高中历地科目，一天的课时费也很可观，出去带队研学，同样的收入，还要承受风吹日晒，“犯不着受这个罪”。今年4月，现居深圳的杨越正待业在家找工作，偶然在兼职群里看到了一则招募研学辅导员的消息，招募方自称是一家教育集团，与旅行社有合作。抱着尝试新行业的想法，杨越报了名。报名当晚11点，负责人给几名“临时工”拉了群，要求第二天早上到学校附近集合。辅导员的工资是120元每天，45岁以下都可以报名，杨越的任务就是帮带队老师看好孩子，不要出现安全问题。上岗前，机构没有任何培训，只提醒杨越等人不要向其他老师透露自己的兼职身份。正因如此，直到带完这批研学团，杨越才得知当天和自己搭班的所谓“带队班主任”，也是教育集团招募的临时兼职：“他们一天的工资是220元，筛选条件比辅导员稍高一点。要年轻，看起来像个老师。”研学课程难以得到知识产权方面的保护，也是影响研学市场的主要因素之一。在研学教育领域，团队花心思开发的精品研学项目往往很难整理成标准化、可备案的内容。一套研学游课程，前期要花大量时间沟通资源、测评、现场调研。可项目一旦推出，其他研学机构就会立马跟风推出相同的课程体系，这对于愿意开发原创研学课程的机构是个不小的打击。王禹告诉记者，他的研学机构做过上百套课程，最终，能够获得备案的也只有三四套。降本、增效和提升服务质量，是“不可能三角”，但为了在激烈且无序的竞争中活下来，绝大多数研学机构，只能选择砍掉“提升服务质量”这一角，把“研学游”简化成流水线式的“跟团游”。马嘉禾之前就职研学机构，在他六年前刚入职时还雇着十几位全职研学讲师。后来因为疫情和行业竞争，“成本太高，养不住人”，到他离职时已经全部裁撤，改成从其他教育集团找临时外包，或者干脆在景区找讲解员顶上。后来他自己创业，组织的都是成本较低的市内研学游，目前正在尝试拓展成本更高的跨省研学游业务。他也说不好未来“万一不赚钱，又没人盯着”，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采访对象均使用化名）【版权声明】本作品的著作权等知识产权归北京青年报【北青深一度】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